第38章 新道家:主情派(2/4)
之治内,可推之于天下,君臣之道息矣。
”
《杨朱》篇所说的治内,相当于向郭所说的任我;所说的治外,相当于向郭所说的从人。
人活着,应当任我,不应当从人。
就是说,人活着应当任从他自己的理性或冲动,不应当遵从当时的风俗和道德。
用公元3世纪、4世纪常用的话来说,就是应当任“自然”,不应当循“名教”。
这一切,新道家都是一致同意的。
但是新道家之中仍有主理派与主情派的区别。
前者以向郭为代表,强调遵从理性而生;后者以下面讲到的人们为代表,强调任从冲动而生。
任从冲动而生的思想,在《杨朱》篇中以极端的形式表现出来。
此篇有一段是“晏平仲问养生于管夷吾(即晏婴、管仲,都是先秦的齐国著名政治家,在历史上并不同时)。
管夷吾曰:‘肆之而已,勿壅勿阏。
’晏平仲曰:‘其目奈何?’
“夷吾曰:‘恣耳之所欲听,恣目之所欲视,恣鼻之所欲向,恣口之所欲言,恣体之所欲安,恣意之所欲行。
’
“‘夫耳之所欲闻者音声,而不得听,谓之阏聪。
目之所欲见者美色,而不得视,谓之阏明。
鼻之所欲向者椒兰,而不得嗅,谓之阏膻。
口之所欲道者是非,而不得言,谓之阏智。
体之所欲安者美厚,而不得从,谓之阏适。
意之所欲为者放逸,而不得行,谓之阏往。
’
“‘凡引诸阏,废虐之主。
去废虐之主,熙熙然以俟死,一日一月,一年十年:吾所谓养。
拘此废虐之主,录而不舍,戚戚然以至久生,百年千年万年:非吾所谓养。
’
“管夷吾曰:‘吾既告子养生矣,送死奈何?’晏平仲曰:‘送死略矣。
……既死,岂在我哉?焚之亦可,沈之亦可,瘗之亦可,露之亦可,衣薪而弃诸沟壑亦可,衮衣绣裳而纳诸石椁亦可,唯所遇焉。
’
“管夷吾顾谓鲍叔、黄子曰:‘生死之道,吾二人进之矣。
’”
任从冲动而生活
以上《杨朱》篇描写的固然代表晋人精神,但是并不是晋人精神的全部,更不是其中最好的。
由以上引文可见,“杨朱”感兴趣的似乎大都是追求肉体的快乐。
当然,按照新道家所说,追求这样的快乐,也并不是必然要遭到鄙视。
然而,如果以此为唯一目的,毫不理解“超乎形象”的东西,那么,用新道家的话说,这就不够“风流”(就“风流”的最好的意义而言)。
《世说》中有刘伶(约221—约3)的一个故事,他是“竹林七贤”之一。
故事说:“刘伶恒纵酒放达,或脱衣裸形在屋中。
人见讥之。
伶曰:‘我以天地为栋宇,屋室为裈衣,诸君何为入我裈中!’”(《世说·任诞》)刘伶固然追求快乐,但是对于超乎形象者有所感觉,即有超越感。
这种超越感是风流品格的本质的东西。
具有这种超越感,并以道家学说养心即具有玄心的人,必然对于快乐具有妙赏能力,要求更高雅的快乐,不要求纯肉感的快乐。
《世说》记载了当时“名士”的许多古怪行为。
他们纯粹任从冲动而行,但是丝毫没有想到肉感的快乐。
《世说》有一则说:“王子猷居山阴,夜大雪,眠觉,开室,命酌酒。
四望皎然,因起彷徨,咏左思《招隐》诗。
忽忆戴安道。
时戴在剡。
即便夜乘小船就之。
经宿方至,造门,不前而返。
人问其故,王曰:‘吾本乘兴而行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。
’”(《任诞》)
《世说》另一则说:“钟士季精有才理